奇案大观:漏夜纠错

2024-04-26 12:55 来源: 文化之窗 本文影响了:584人

康熙二十三年,彭公彭朋赴距京师不远的三河县任知县。到任才十多天,他就大小断了七十余件案子。

一天,彭公正在公堂审案。忽然传来一阵喧哗,有人在高声呼冤。彭公吩咐把喊冤之人带上来。

七八个乡民模样的人上了堂。领头的是个五十开外的清瘦老头,身穿蓝布裤褂,白袜青鞋,泪眼汪汪,一个劲地磕头:“老爷救命,小的冤枉啊。”

彭公忙问:“你叫什么,住哪儿?有何冤枉,尽管道来。”

清瘦老头抹了一把眼泪:“小的叫张永德,住夏店村东头,自小在家务农。妻子早已去世,膝下只留一儿一女。女儿凤儿才十七岁,尚未受聘人家。四月二十八日那天村中唱戏,十分热闹。女儿执意要去看戏。小的拗不过她,只好让她去了。哪料她被那夏店街上外号‘左青龙'的无赖看上,光天化日之下将女儿抢去。小的得知,和儿子张玉连忙上门哀求他放了我女儿……可那左青龙倚仗是索亲王的干儿,指挥手下人将我和玉儿毒打。可怜我儿被打成重伤,卧床不起。女儿又不知死活……呜……求老爷替小的申冤啊。”老头说完,伏在地上大哭。

彭公听得双目圆睁:“恶贼,本县非拿你问罪不可!”

“老爷,我们也要告那左青龙。”随同而来的其他几个乡民边说边递上一叠状子。

彭公展开一看,第一张告状人余顺,系夏店小东庄农民,状子上写道:

四月初九,左青龙在夏店街收购麦子八十石,玉米三十石,应付银两二十两。可左青龙一文不给。向他讨,他反叫手下人孙二拐子、何瞪眼等人,′手持木棍铁杵,将余顺全身打成大小伤二十余处。求老爷主持公道。

余下几张状子均是控告左青龙横行乡里,霸占房产、侵占良田、捏造假字据、诱奸寡妇、私设公堂,拷打良民、威逼强婚等种种恶行。

彭公看罢,气冲斗牛,正欲传令衙役等去拘拿左青龙。忽然念头一转,心想:这左青龙果真如此可恶,为何前任县太爷没留下一张底状告他?是不是其中有何奥妙?此事关系重大,切不可鲁莽行事。不如这样,对。想到此,彭公和颜悦色地对大家说:“你等先回去,待本县认真查访,三天后定有回音。”

退堂后,彭公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他叫彭兴拿来几件衣服,两人改扮成文雅书生和书僮模样,雇了两匹驴,慢悠悠地直奔夏店而来。

春夏之交,艳阳高照。田野里麦苗一色新鲜,煞是可爱。路旁垂柳随风摇曳,农夫们忙碌穿梭在田间路旁。

彭公和彭兴看着这田野美景,心中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。两人一前一后,不知不觉中来到熙熙攘攘的夏店街口。

这时,彭公看到前面围着一簇人,嘈杂声中杂夹着叫骂声。他催驴快步趋前,只见两个人正脸红脖子粗地在大声争吵。一个赶驴模样的人,短眉细眼,黄茬胡子,约四十开外,正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。另一个约莫二十多岁,白净脸皮,身穿蓝夏布大褂,用手指着赶驴人的鼻梁,狠狠地骂道:“你这赖皮,太不讲理,刚刚说得好好的,怎么又赖帐了?”

赶驴的气得紧握拳头,气势汹汹地回敬:“少放屁,你这小白脸没钱就别骑驴,还敢骂我,老子非揍你不可。”说罢抡拳就想动手。

小白脸吓得边退边叫:“你这泼皮、无赖,没理还想动手打人。如果你敢碰我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
周围的看客纷纷打起了圆场。一位老翁劝着赶驴人:“你这人,怎么如此不近情理?先听听他讲的有没有理再说。”

“对,对,不要动手打人!”旁人附和着。

小白脸见众人护着他,便滔滔不绝地讲起前因后果来:“小的曹二,家住三河县城里。由于在京师开了一家杂货店,小的平时就在京城掌管。昨天接到家中捎来的一封信,说八十岁的老母去世了。我急得一夜都没睡,天刚亮便出了齐化门,雇了一匹驴赶来,恨不得早早飞回家中。刚才到了夏店,看看那驴儿不行了,便又雇了一匹。”说到这,他用手指着那赶驴人:“我与他明明讲好是二百文钱,我骑上驴就走。才走了几步,他说我走得太快了,还说天气太热,驮不动了,硬拉我下来。我只好又给他加了五十文,他还不肯,说非再加一百文不可。我气了,便争吵起来。”

彭公在一旁听罢,正想下驴把自己的黑驴让给小白脸。蓦地,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:赶驴的见小白脸曹二揭了他的丑,趁众人稍不注意的当儿,倏地冲上去,抡起拳头朝曹二当胸便是一拳。曹二猝不及防,不由大怒,举拳回击,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那赶驴的中拳后竟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了!

曹二吓得脸色铁青,举止无措,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。

“打死人啦——”,围观者吓得边叫边慌不择路散去。惊叫声很快引来了当地的地保、保甲等人。他们将呆若木鸡的曹二锁上。一个头儿模样的人说:“快去拿只筐来,把这厮罩上。”然后唤上一名保甲:“你好好看守这尸体,人命关天,不可有误。我马上去衙门报案。”说完,一行人拖着曹二直奔三河县而去。这一切,彭公自然看得清清楚楚,可他也看糊涂了:这曹二一介文弱书生样,手臂细细的,难道是怀有绝世武功之人?怎么仅一拳就将对方打死了?这似乎不太对,恐怕内里有什么文章。看来得早早赶回去审个清楚。

彭公一看夏店街已在眼前,便同彭兴进了街。

两旁店铺林立,买卖倒也兴隆。街上人烟稠密,十分繁华。彭公边走边看,见迎面有座酒楼,逸出诱人的香味。他感到肚子饿了,便同彭兴两人下驴进内。

“客官,您要吃什么?”跑堂的满脸堆笑凑上前来。

“来两壶酒,两碟炒菜。”彭公随口说道。

跑堂去了,转身就已将酒菜摆上,正欲离开。彭公将一块银元塞在他手里,轻轻地问:“我向你打听一人,你要实话实说。”

跑堂的得了银元,喜上眉梢:“客官要打听的人是谁?”

“左青龙。”

跑堂的禁不住伸了伸舌头:“呀,客官,你说他呀,谁人不知?客官是要买粮?”

“对,在下要在此处买些杂粮。”

“要买杂粮,攀上左爷就好说,这夏店街的粮价,都是左大爷定的,他说多少是多少,没人不敢不卖。”跑堂的喋喋不休。

“是吗?那左大爷住哪儿?”

“呶,就那头右拐弯。不过今天不巧了,左爷不在,他每逢三六九集市才来,平时……”跑堂正说着,隔壁有人在唤他了,便连忙应声而去。彭公给彭兴一个眼色,两人匆匆地吃了酒菜,早早地抽身出来。

暮夜,彭公回衙就接到当日报案文书,当即传令掌灯升堂。

“将曹二带上堂来。”

随着一阵吆喝,曹二被拖上亮如白昼的公堂跪下。

彭公细细一看,这曹二确系路上所见的那小白脸无疑,便一拍惊堂木:“曹二,你为何要杀人?”

曹二把头磕得“嘭嘭”响:“老爷冤枉啊,小的因家中死了八十岁老母,一早从京城赶来,哪……哪会去杀人啊。”

“还想抵赖,明明是你一拳将人打死,还不招来!”彭公喝道。

“这…...这人先打我,我只好还手,没想到只一拳就死了人,我……我真冤啊。”曹二慌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。彭公耐心地听着,心想:曹二讲的与我白天所见的的确大致相同。奇怪,他一丝也没隐瞒,那赶驴的死得真莫名其妙。他越想,心中的疑团也越大。沉吟再三,便叫衙役将曹二带下去关押。

天蒙蒙亮,彭公便带了捕快、仵作等人,押着曹二,直奔夏店而来。

停尸场上,地保孙亮等人早已搭好尸棚,摆好公案。彭公落座后,便叫刑房班头杜光、仵作朱荣上前去验尸。闻讯而来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,争相看个究竟。

一会儿,杜光、朱荣上前禀报:“老爷,被害人全身有伤四十四处,致命伤有七处。”

彭公不听则已,听了之后大惊:怪了,我明明看见曹二只是一拳,手里又无凶器,怎么死者身上会有这么多伤?他再也坐不住了,霍地起身,快步走到尸体前察看个究竟。

只见那尸首遍身是血迹,脸部糊成一团,难以看清其真面目。但彭公从其穿着上辨认,似乎不像是那赶驴的。他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,心中隐隐然感觉到了什么。

“来人,将曹二押上来!”一回到座位,彭公就喝道。

曹二被带上前来跪下。

“曹二,你到底用什么暗器将那人杀死?”

曹二大哭:“老爷,小的只是为了雇驴才与他口角,动手时只打了一拳,哪有什么暗器?他身上的伤根本不是我干的。”

“好,快拉曹二去认尸。”彭公见他那可怜相,念头一转。

衙役拖曹二上前认尸。曹二一见,便拼命似地叫喊起来:“老爷,实在冤枉啊,这尸体明明换了一个……昨天死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人,穿的是破衣服,这……这人根本不是!”

彭公不觉默默点头。心想,这尸体确实有文章,与昨天死的对不上号,难道……他唤上地保孙亮:“孙亮,我问你,昨天曹二打死的那驴夫,你是否亲眼所见?”

“回大人,小的没细看。当时出了人命,急于押送凶手报案,便叫手下人魏保英保护尸体。”

“哦,快将魏保英传上来。”少时,魏保英走进了席棚,跪在案前。

彭公脸露怒色:“魏保英,你先抬起头来。”

魏保英怯生生地拾起了头。他年纪二十多岁,脸色微青,倒眉毛,高鼻薄唇,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慌。

“你多大岁数,当差几年了?”

“回大人,小的今年廿九岁,自幼就在公门当差。父亲去世后,我就顶替当了这份差役。”

“混帐,既然当了多年的公差,怎么昨晚让你看护死尸,死尸会变了呢?还不快快招来!”彭公忽然脸一沉,大声喝道。

魏保英战战兢兢:“小的是尽心的,不敢睡着……求老爷恩典。”

彭公怒不可遏:“来人,拉下去掌嘴,再打四十大板!”

魏保英被拖了下去,嘴里一个劲地喊:“老爷饶命,我说……我说。”

“住手!”彭公忙令将他押回。

魏保英喘着粗气,定了定神,说道:“昨晚我吃了晚饭,喝了四盅酒,就不知不觉在那尸体旁睡了过去。约莫二更时分,我被一阵透骨的冷风吹醒,睁眼一看,满天星斗,无一丝月光。看看周围只有我一人孤零零地陪着一个死尸,心中害怕起来。恍惚中,我感到有些动静,便小心翼翼地打着灯笼,上前察看一下。呀,这一看,吓得我毛骨悚然、灵魂出窍:那尸体不见了!莫非有鬼不成?我吓得瘫坐在地,久久不敢出声。过了好一会,见没有动静,我才慢慢回过神来:心想这事非同小可,一旦天亮老爷前来验尸怎么办?越想越害怕,忽然想起乱葬岗内前几天有一个新埋的尸体,不如挖来顶替。于是我就去将那具尸体移到此处。老爷,小的说的全是实情,求老爷饶了我吧。”

彭公越听,心中的疑团越大:这尸体有如此众多的伤,是谁杀害的?那驴夫尸体又“飞”到哪儿去了?魏保英怎么知道乱葬岗有这具尸体?等到他说完,便问:“要我饶你不难,只要你老老实实将乱葬岗的这尸体来历说出来。”

魏保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:“这尸体都是小的贪杯误事引起的。五月初九的晚上,小的在后街的小酒店里赌钱,输了几十吊。正在懊恼之际,外面进来一个人,我一看,是醉鬼张二。他说只要跟他走,管保有大钱。我正想要钱翻本,便跟着他走了。到了那无人的地方,他说要我帮助埋一具死尸,事成后给我八两银子。我开始吓得不愿去,但经不住八两银子的诱惑,只好去了。他带我到一处花园内,把尸体抬出,胡乱地埋在乱葬岗里……就这样。”

“那花园是谁家的?”彭公脱口问道。

“天……天色昏暗,小的一时看……不清楚。”魏保英结结巴巴。

“那驴夫的尸体究竟到哪儿去了?还不快招来!”彭公对驴夫尸体失踪,仍耿耿于怀。

魏保英一脸哭丧,趴在地上连连磕头:“老爷,小的实在不知啊。半夜里一阵阴风,那尸体……可能变成鬼了。”

“胡说!”彭公忍不住喝道。

话音刚落,冷不防冲出一个人来,边冲边喊:“老爷,小的没死,把驴还给我吧!”

彭公一愣,睁眼一看,呀,他不就是那被打死的驴夫吗?怎么死而复活?!

“你……你究竟是谁?怎么回事?”彭公按捺不住惊讶,连忙问。

“快来看鬼呀,有鬼!”围观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声。

那人忙跪下磕头:“小的不是鬼!小的该死,惊动老爷了。小的叫吕禄,京郊人氏。因家境贫寒,别无生计,只好以赶驴为生。昨天在夏店允了曹二的生意,因天气炎热,便要求曹二加价,发生口角。小的性子暴烈,话不中听就要殴人,可小的犯有心脏病,心头一气加上吃了曹二一拳,当时就失去了知觉……等我醒来时,见身上盖着席子,旁边还有一盏灯笼,一个人正睡着打鼾。我知道一定是认为我死了,曹二也吃了官司。我不敢声张,生怕把看护的人惊醒,便偷偷地爬起来跑了……天亮时听说老爷要来验尸,心想尸体也没有了,还验什么尸?心中好奇,想看个究竟,顺便讨回驴子,便来了。可一到就听说尸体已有,小的又吓得不敢声张,心想这又是怎么回事?方才见魏保英吐了真情,才敢出来,请老爷恩典,放了曹二,把我的驴还我,我还要干活去。”

一席话,只听得所有人嘴里发出“啧啧”声。

彭公见真相大白,才长长吐了一口气:“吕禄,本县本该罚你买卖不公平。念你有病在身,又受惊吓,就不追究了。今后定要本分做生意,不可动辄打人!”说完,让人牵来那驴,还给吕禄。吕禄再三拜谢而去。

彭公又将曹二放了,念他无辜受牵连,特赏他二两银子回去安葬老母。处理完了吕禄、曹二这出假死案,彭公这才吩咐人去捉拿醉鬼张二,同时张贴认尸公告。

夜半尸变的奇案,吸引了方圆十多里内的乡民前来观看,停尸棚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
“哇,这样年轻的后生被害,可惜呀。”

“你看看,那尸体一点也不腐烂,冤魂不散呐。”

围观的乡民你一言,我一语,群情激愤。

午后,彭公正在临时的住处小憩。忽然,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,使他的睡意顿时全消,他忙起身,整了整衣冠,快步坐到案前。举目一看:惨叫的人约莫六十多岁,花白胡须上沾满了泪水和鼻涕。他趴在那尸体边,正嚎啕大哭。

“快将那哭叫之人带上来。”彭公见状,心里已明白三分。“老爷,惨啊,究竟是哪个天杀的,害死了我的儿子……”

老头边踉跄走着边哀嚎。

“老人家有何冤情,尽管慢慢说来,本县定替你捉拿凶手!”彭公心中怜悯,和蔼地说道。

老人哽咽着,吐出胸中的一腔苦水:“小的赵永强,在夏店街东头居住,生有一男一女。我儿赵景芳今年才十八岁,平时足不出户,在家苦读以求取功名。本月十三日那晚,我儿突然出走未归,急得小老儿四处寻找,却不知去向……今天听说验尸发生变故,小老儿听了,心中怦怦直跳,心想难道是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?便匆匆赶来,谁知一见,真的是我儿景芳啊......老爷,您一定替小的做主,抓着那可恨的凶手,替小的报仇雪恨……”说完,连连磕头。

彭公实在看不下去,忙叫衙役扶老头起身:“老人家要节哀顺便,本县定替你报仇便是,你先领尸回去安葬了吧。”赵永强被搀扶着下场。

彭公望着他苍老、踉跄的背影,不觉紧紧攥紧了双拳,猛地在案上一敲。

次日,彭公回衙后立刻传审醉鬼张二。醉鬼张二先是百般抵赖,后与魏保英对质,他才不得不低头认罪,承认那死尸确是赵景芳,系被左青龙所害,然后找他移尸灭迹。趁着黑夜,两人匆匆地将赵景芳埋了。

左青龙!果然又是他。看来恶霸不除,三河县民无宁日。但要除掉左青龙谈何容易,他倚仗是索亲王的义子,若无真凭实据,他必不认帐,弄不好还会反噬一口。彭公左思右想,忽然来了灵感。他悄悄唤来捕头马清、杜明两人,让他们趁夜去左青龙府上如此这般,两人点头而去。

夜色沉沉,夏店街的人们进入了梦乡。

左青龙府宅附近,有两条黑影箭一般地穿过,翻过一人多高的围墙,敏捷地向前摸索着。

“妈的,自己饮酒玩女人,却让老子替你看门,哼。”一个提着一盏“左府”两字灯笼的家丁,嘴里咕噜着,一路巡逻而来。

两条黑影互相点了一下头,待那人刚刚走过,便猛地扑上去,将家丁捂嘴按倒在地:“我们是衙门内的捕快马清、杜明,想活命的,快说那左青龙的卧室在哪!”

家丁吓得牙关直打颤:“老爷饶……饶命,左青龙卧室在前……面池塘向……右拐,那点灯的厢……厢房便是。”

马清、杜明将家丁的嘴巴用一团布塞着,将他绑在树身上,然后迅速向左青龙卧室靠近。向前约莫五十米,有一池塘,池边种着不少花卉,在夜色中散发着阵阵幽香。绕过池塘,有一排厢房,靠东侧的一间内,还亮着一盏灯,格外醒目。

马清、杜明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外,屏着呼吸一听,果然,房间有声响,而且隐约传出一阵女子的抽泣声。

咦,怎么会有女人?杜明、马清一愣,随即恍然大悟。忙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窗纸,用手轻轻一戳,一瞧,不由触电般地惊颤了

屋内,挂着半透明流苏帐的卧床上,有一女子被剥得一干二净,横陈在床上,不停地挣扎,泪水淌满了脸颊。

“别哭!再哭,老子就杀了你!”左青龙显然被那女子的啼哭、挣扎惹怒了,恶狠狠地威胁她。

马清、杜明见到如此兽行,气得两额青筋直暴。救人如救火,两人再也忍耐不住,“砰”地狠狠踢开大门,犹似猛虎下山般地向左青龙扑去。

正在兴头上的左青龙压根没想到捕快会冲进来。他惊了一下,刚想抵抗,便被马清、杜明几拳打得晕头转向,乖乖地束手就擒。那女子且羞且惊,扯起一团棉被死命地掩护着雪白的身子,缩在一角不停地抖着。

“姑娘,别怕,我们是衙门公差,奉彭老爷之命前来救你,你快穿上衣服吧。”马清、杜明两人说罢,将床沿地下的衣服扔上。

那姑娘“哇”地痛哭起来。

三河县衙门大堂,彭公威风凛凛地坐着。

“带左青龙!”彭公一声令下。

左青龙被五花大绑押上公堂。他见到彭公并不下跪,横着脖子为自己壮胆:“彭朋,你派人私闯民宅,将我虐待,究竟想干什么。”

“左青龙,你倚仗权势欺压百姓,奸淫良家妇女,霸占他人房产,滥杀无辜,所有这一切,本县已访得一清二楚。今日在公堂之上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彭公喝道。

“哈哈哈,彭朋,你捏造了我这么多罪名,如果无凭无据,在下可饶不了你这小小七品官。”左青龙肆无忌惮地咆哮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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